医食无忧[穿越] 第150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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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季鸿仍是望着他,满目都是温柔至极的笑意,就连看他生闷气的模样都会觉得心里甜滋滋的。余锦年被他看得没了骨气,虽然心里想他想得紧,可面上还有些傲娇,不肯先低头就范。于是季鸿先弯了腰,将他揽进怀中,贴着发际亲了亲,主动承错道:“知道错了,下次会小心一些。”
  余锦年侧枕在他膝上,虽然面朝外,手里却攥住了季鸿的一片衣角,是生怕他会突然离去。路上奔波的日日夜夜,他不知多少次梦到季鸿身染重疾,梦到他背对着自己要独自远行,如此一夜醒来,心中只留下巨大的不安和惶恐。
  季鸿安抚地拍着他的肩头,轻声问道:“你这样跟来了,府上谁在照看。”
  “是苏亭。”余锦年一一答了,金幽汀如今对他来说就是他的家,他自然是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,才敢孤注一掷随队南下,“那小子医术大有长进,生意上的事也做得愈加顺手,我便将家里都托付给他了。他虽然于医术上还有些稚嫩,但眼下有京中诸多名医坐镇,他又将防病治病的法子教给了他,如今强压之下,他未必不能独当一面。”
  季鸿倒是没想到苏亭会这般出色,他转而又想到了金幽汀里的其他人:“孩子们如何了?”
  “孩子们……”余锦年慢吞吞地说着,仿佛舌头有些沉重,嘴也愈发地张不开了,像是有千斤重,“穗穗和阿春都护送着去涂城了,清欢也跟着。涂城地处西北,天气干燥,尚未发疫。想来总比待在京中安全……”
  “涂城确实是个好去处,听闻那儿有座仙山,山上奇花异草、鲜果灵姝,无奇不有。此番平疫之后,我们不妨也去涂城游历赏玩几日,沿途经岱州,还能赏花海林景,可好……锦年?”季鸿问罢,却无人应答。他低头奇怪地看去,却发现这少年竟毫无预兆地闭上眼睛,枕在自己膝上沉沉睡过去了。
  这说话间也不过顷刻功夫,他就睡得这样熟。又想想以他的性子,京中发了疫难,他既是大夫,必定难以袖手旁观,先前那两名医吏也说,三余楼的余小神医活人无数,想来定是不眠不休地忙碌,怕是连个正经的囫囵觉都没睡好过。
  如今京中大疫未除,他就马不停蹄地奔波千里,来到最为严重的疫区滁南府——可知他这段时日该是如何脚不沾地,若不是真的累坏了,又如何能在须臾之间陷入昏睡。
  季鸿极轻地叹了口气,实在不忍将他叫醒,只好伸出手小心揽着他,防止他翻滚下去,并甘之如饴地做起个肉枕。而余锦年也终于能够缓下心防,沉浸在一袭久违的温柔乡之中,嗅着鼻息间熟悉的衣香味道,睡了足一个多时辰。
  看似平静如水、无波无澜。
  只是二人心中都明知,待这一场相聚的缱绻美梦过后,他们将要共同面对的,是一座满目疮痍、哀嚎遍野的疫城,是大夏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场的瘟疫。
  第149章 疫水
  城内离府衙两三个街坊处,有一家百花楼,这名儿虽然是俗了些,以前却是滁南府上赫赫有名的雅坊酒肆,其楼有数层之高,夜夜琴音不歇,灯火通明,因一坛名为百花香的酒而为人津津乐道。
  百花香醇冽芬芳,品之有如百花齐绽之感,美酒配佳音,缤纷甘美至极,不知有多少人慕名而来,已是滁南府中的一大特色了。只是如今百业凋零,就连百花楼的柳老板前阵子也因这瘟疫病逝了。让人忍不住叹一句花香难续。
  这柳家原本就是四代单传,到了柳老板这一茬更是只有一个话还说不清楚的小芽崽子,这柳家当家的去得匆忙,还未曾来得及将百花香的秘方留下来,于是只余下一双孤儿寡母,难以为继,最后不得不变卖房产维持生活。
  如今南方正闹疫乱,便是一般吃喝都已顾不上,更别说是盘下这偌大的酒楼。这时候还买房置产的人,要么是有大韬略的枭商,要么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。正当旁人都以为,这百花楼就要砸在那柳夫人手里的时候,却有一翩翩少年,携了真金白银,出手相当阔绰,当场将百花楼盘了下来。
  从此百花楼更名易主,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改为——三余楼。
  匾额是块匆匆写就的木牌,任何雕饰也无,朴素到寒酸,只是那上头的字迹遒劲有力,隽雅生辉,着实是一手难得的好墨宝,挂在楼前倒也有了几分古朴大气的感觉。只是这楼里新雇的伙计有些可笑,竟尽是些乞丐力夫,还有不少在疫病中死没了亲人的年轻妇人,让人实在是不明白这家的小老板的到底是要做什么。
  这些乞丐力夫只要给个馒头,就能有一把子使不完的力气,已按照吩咐将原本酒楼里的桌椅拆卸开来,两块木板拼做一块,装四个矮腿,便是一张简单的木板床,一时间楼里叮叮当当,好不热闹。而妇人们则负责收拾房间,将部分客房一分两半,中间遮起屏风或帷帘,左右半间屋子中均放置一张木板床、一只小几,两把小凳,并将一应物什擦得干干净净,并按照小老板的吩咐,在房间角落里撒上石灰粉。
  几个被叫来帮忙的医吏嘀咕道:“他说要将这处改成什么?医馆?医馆哪里用得下这么多层楼!陈大人怕是糊涂了,竟叫这么个小子处处使唤我们。”
  另人也抱怨道:“他怎的每次都这般不服管制?其他同僚均在各处搭建医棚,只他一个这样张扬,竟盘下一间酒楼做医馆!怕是在京中做厨子惯了,不务正业也就罢了,还染了一身的铜臭味,事到如此还不忘赚钱,也不知赚得这灾钱够不够他下去给自己买二两阴德。”
  众人哄笑:“也就衬得上叫声‘余老板’了。”
  笑声未泯,背后有人严肃道:“何人教你们背后议人长短?!你们习医十载,自诩国之圣手,可知此间之疫为何疫?”
  医吏们猛一回头,见是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陈阳,一个个登时鹌鹑似的缩起脖子,即便心中有些想法,却因怕被陈大人责罚,纷纷面面相觑,不敢直言,好半天无人回答。
  片刻,一个手捧药筐的年轻医吏走了过来,恭恭敬敬答道:“这一路行来,学生见到患者病起仓促,吐泻不止,目陷肉削,形萎肢冷,轻者腹痛绞作,重者须臾即死。此病起于水湿,乱于肠胃,依学生看……乃是霍乱。”
  这医吏名尤青柏,门第轻微,平日里默默无闻,寡言少语,在御医司也只是个管医局杂事的小吏,同时负责宫中二等宫女太监的诊治,这回南下,诸人也未曾将他放在眼里,谁知他竟这时候出来出风头。
  陈阳打量他一眼,也颇是费了些脑子才记起这人名姓来,于是又问:“那你可知,京中发疫以来,是哪家的医馆死伤最少?”
  尤青柏道:“是三余楼。”
  “不错!”陈阳满意地点了点头,说着看向其他医吏,“京中八大医馆十数医堂,我皆已令人走访查看,三余楼收留疫者最多、却病死最少。正是你们口中这位‘不务正业’的余老板,用无数奇思妙法救治了数不清的病者!你们能有人家半分才,我陈某人都要替御医司烧高香了!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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