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2节(1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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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当年方灵皋为戴名世《南山集》作序,如今逃得一劫,于张廷玉而言未必是什么坏事。
  虽不知这方苞如何看待张廷玉,可一则他算是张廷玉的门生,二则还都是桐城人士,如今二人身份虽然有别,可又都在南书房当值,渊源不可谓不深。要紧的,还是一个已经被斩立决的戴名世。
  方苞就这样看了张廷玉一眼,又看了下面压着的那一封奏折一眼。
  时近中午,春日里人容易困乏,更何况是李光地?
  皇上去御花园里与宫妃们赏玩,他们在南书房里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。
  张廷玉给李光地换了一杯热茶,便放下了茶壶茶盏,看李光地歪在椅子上睡觉,转身便放轻脚步出去了。
  他去旁边当差闲隙小坐一会儿的暖阁里坐了下来,刚在心里念叨了一句,便瞧见方苞出来了。
  方苞的脚步也很轻,似乎怕吵醒了年纪大了的李光地。
  “灵皋怎么也来了?”
  “见李光地老大人在小憩,怕读书搅扰了他,所以少不得来搅扰一下张老先生了。”
  方苞是张廷玉的门生,先对着张廷玉一拜,这才自然起身。
  张廷玉笑了一下,却是颇为感叹:“庙堂江湖,能容得下你一个方灵皋,容不下他一个戴南山……”
  说来,又开始想起两年前的案子来,张廷玉心下觉得讽刺。
  方苞眼神闪烁之间,看向了张廷玉,他乃是戴名世至交好友,哪里能不知道张廷玉对戴名世知遇之恩?可真正算起来,若没有张廷玉,哪里有戴名世如此悲惨的遭遇?
  “学生困顿牢狱之中两年,一直有一句话藏在心底,想要当面问问张老先生。”
  “……你问。”
  张廷玉淡然。
  方苞道:“戴兄才高于世,人所共知,放旷不羁,遂为狂士。先生乃是南山之伯乐,缘何不能保他周全,反行所谓大义灭亲,实则毫无血性的冤杀之事?您岂能不知,他之清白无辜?”
  的确。
  张廷玉亲手冤杀了自己的学生,他还亲手发签下令监斩!
  亲手处置了自己的学生而已。
  张廷玉自然知道戴名世冤枉,可又能怎样?
  他沉默了许久,才看向方苞:“是非曲直,公正道义,你心里有,何必问我?”
  是非曲直,公正道义。
  人在利禄场上,实则是没有这些东西的。
  方苞入值南书房这段时间,耳濡目染,岂是寻常?
  他看着张廷玉,这个对戴名世有知遇之恩的张老先生,过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:“成也张老先生,败也张老先生……”
  张廷玉端了茶,道:“如今,是成也在你,败也在你了。”
  他这话,意味颇为深长。
  方苞回头看了一眼,远远还有几个小太监,可张廷玉说话完全不顾忌着他们……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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