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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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第二十一章
  那天,双杏在废院待到很晚才回中宫。
  这明明也是很寻常的事,过去大半个月她日日如此,但却又因为段公公的醒来而变得微妙。
  那个下午,大部分时光都是他们沉默着,看太阳渐渐下行,日光一寸寸跌落。
  段公公一直望向哪里她不知道,因为她始终低着头,——因着心中一股又一股对段公公的遐想的潮涌,脸红了一阵,恢复常色,又红一阵。
  直到回了中宫,她回忆,又有些怀疑自己:既然什么都不做、什么都不说,为何还要在那里枯坐一下午呢。
  ——许是因为对段公公的不舍,让她“离开”这个选择也变得依依惜别起来。
  而她虽然没抬头,也能感受到针扎般灼热的视线,她越是敏感,越是不敢确认。段荣春偶尔问她两句,她都要拿出万分精力回答。
  捱到暮色降至,才急匆匆地脱了身,临走时耳边传来男人低声的笑,她的脸乍红,没有回头。
  时间本来也是顺顺利利地过去的。一天、一天、又一天,像她过去那样,从正月熬到腊月,一眨眼又是一年。过去的这些年,她都是这么过来的,宫里又有谁不是呢?
  段荣春并没带着她好点,冷酷地说,他反而是带着浓浓不确定性的变数。
  可她还是情愿的。
  就这么平稳地过了半月。
  她起初也照旧每日去小院看段公公,虽然知道他已能站能行,但还是不由得担心他。可是临近年关,她身为中宫大宫女,要料理的事务极多,有时忙得脚不沾地。
  段公公也不知怎么的,一天中偶有小半天都不在。但他会空出她来的时间,和她说话,或是,仅仅望着她。
  每每看见那空屋子,双杏却不慌了。像是有一种安全感,充盈在她心里,即使段荣春不在,她也确定他不是永远离开。
  偶尔,双杏还会和他说些话,她能感到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胶着,
  他问她问题,问她每天遇上什么事,她会尽力摒弃养下的习惯,坦诚地发言。
  随着年节越来越近,她改成了隔日去探段公公,即使去探了,也不再为他上药擦身,连衣服,——他也不许她洗了。
  明明是该走上正轨的,平顺的日子却只持续到腊月廿一。
  腊月有太多的热闹事:腊八、迎神,然后是接踵而至的小年、新年……
  那天宫里正在热热闹闹地办迎神,一片喜气盈盈。廿一是五岳大帝下降人间的日子,五岳大帝是天上的神,那皇上就是这天下的神,两神相遇,自是要好好办。
  生了太子后,娘娘身体孱弱,日渐枯瘦,整个人像被抽空了,从娇艳欲滴到慢慢垂朽。但在太医的调理、一众宫人的侍奉下,却还没有真真正正地大病那么一场。
  不知道是因为那日太子的急病和皇上的雷霆之怒引得,还是近日事项繁多,娘娘日夜操劳。廿一这晚,娘娘正坐在正殿位上赏赐满宫宫人,一仰头就晕倒了过去。
  殿中喜悦变成惊呼。
  这一倒,引得整个中宫都人心惶惶,忙上忙下。
  第二日已近傍晚,殿内宫女穿梭,将正殿的灯一盏盏点起来。一点又一点光从外殿延伸,像是引燃了的引线一样,最终达到正殿最里面。
  太监宫女都行色匆匆,无人看见寝殿外窗棂下站着一个小小身影,他踩着一块石头,张头向里看,身旁一个宫人也无。
  双杏从正殿走出,想着总算到了换班的时候。她感觉自己后背酸了一大片,——侍疾总不是件简单事。即使娘娘喝过了药,大部分时间都昏睡着,却还是要打起万分精神,等着、熬着,生怕错过一点风吹草动。
  看见那个小小身影从眼角晃过,她带着疑惑地停步,走上前:“殿下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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