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阵子 第54节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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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七层宝塔,晚词这次毫不吃力地爬上来了,她挺直腰板,冷眼看着施文,这种脓包只会欺负女人,面对男人,哪怕是她这样文弱的假男人,他也如此畏惧。
  “施文,无论你有意无意,曾小姐都因你而死。我身为刑部主事,朝廷命官,理该将你绳之以法,休要废话,跟我去衙门。”
  晚词上前一步,施文后退一步,腰背抵上栏杆,手指着她,神色慌乱道:“我爹是光禄寺卿,你……你别过来!”
  晚词想起前日因为曾小姐的事,忘记告诉庵主这处栏杆朽烂了,正要提醒施文,只听咔嚓一声,栏杆断裂,施文身子一倾,摔了下去。
  说时迟那时快,晚词扑上前,一把抓住他的腰带,身子被他下坠的力量往前一带,左手急忙勾住旁边的一截栏杆,这才没有摔下去。
  宝塔高有十六七丈,施文面朝底下,百十斤的身子全凭一根腰带吊在空中,真个命悬一线。
  他回过神来,吓得屁滚尿流,鬼哭狼嚎道:“大人,您快拉我上去!来世我给您做牛做马!”
  晚词救他,全然是下意识的,此时看着他的后脑勺,只觉体内的力气在迅速流失。她知道即便这个人如此可恶,确实罪不至死,且他死在这里,自己也有麻烦,遂咬紧牙关,想拉他上来,却怎么都提不起劲。
  塔顶罡风阵阵,吹得她头晕目眩,忽冷忽热,渐生出错觉,好像手中拉着的这个人不是施文,而是宋允初。
  她手指松了松,施文立时有所察觉,声嘶力竭道:“大人,您别松手!求求您,我上有老下有小,我不想死啊!”
  晚词清醒些许,攥紧他的腰带,又想他不想死,那些受他欺凌的女人便想死么?这样的脓包,活着究竟有何意义?
  晚词陷入迷惑,汗津津的手越来越滑。旁边的栏杆也已腐朽,哪禁得住两个人的重量,轻轻一响,那丝颤动透过掌心,直抵骨髓,不啻山崩地裂,骇然非常。晚词又出一层冷汗,手一滑,施文惨叫着直直地坠了下去。
  青砖地上趴着一只驮碑的大石龟,肉体凡胎,撞在石碑上,登时粉身碎骨,肝脑涂地。
  晚词望着那一片红白相间的肉泥血浆,竟有些着迷。
  章衡追至塔顶,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,心都跳了出来,再看晚词伏在断裂的栏杆边,往下张望,松了口气,上前拉住她,道:“别看了。”
  晚词听见他的声音,很是意外,脸上浮现出惊惧的神色,颤颤巍巍转过身来,道:“你怎么来了?”
  一句话,每个字都在发抖。
  章衡见她吓成这样,抱住她道:“我在小南门街上看见你在追人,便赶了过来。”
  晚词没有挣扎,像一个真正的弱女子,在受惊的时候任由男人抱着,凄惶无助道:“我追到这里,叫他跟我回衙门,他不肯,失足掉了下去,我……没拉住他,是我害死了他。”说着抽抽噎噎,哭了起来。
  章衡轻拍着她的背,柔声道:“不怪你,是这里的栏杆年久失修,他自家倒霉,不怪你。后面若有人问起,你只说是我们一起看着他掉下去的。”
  晚词默然片刻,点了点头,泪水流得更多。
  章衡拿帕子替她擦着脸,笑道:“快别哭了,待会儿人来了,看见范主事你哭成这样,不知要怎么笑话你。”
  晚词咬着嘴唇,轻轻从他怀中挣脱出来,接过帕子自己擦着。
  第九十章
  听堂会
  施文父母见了儿子惨不忍睹的尸首,悲痛非常,认定是章衡和晚词逼死了他,不肯善罢甘休。晚词小小一个主事,施父不放在眼里,发动族亲门生针对章衡,一天三道奏折弹劾。弹劾的内容多是些捕风捉影的事,唯有一件值得细说。嘉佑二十七年,朝廷往西北运送一批军械,此事本是机密,朝中只有极少数人知情,时任户部尚书的章父便是其中之一。这批军械在青羊镇被劫,天子疑心有人泄密,彼时因为变法,党争激烈,章父在一众政敌的弹劾下,不得不引咎辞官。这批军械至今下落不明,究竟是何人泄密,也没有定论,天子的态度也很暧昧。倘若认定是章父泄密,那么章衡便是罪臣之子,不得入仕,可是章衡非但未受牵连,这几年平步青云,众人有目共睹。
  施文父母见了儿子惨不忍睹的尸首,悲痛非常,认定是章衡和晚词逼死了他,不肯善罢甘休。晚词小小一个主事,施父不放在眼里,发动族亲门生针对章衡,一天三道奏折弹劾。
  弹劾的内容多是些捕风捉影的事,唯有一件值得细说。
  嘉佑二十七年,朝廷往西北运送一批军械,此事本是机密,朝中只有极少数人知情,时任户部尚书的章父便是其中之一。这批军械在青羊镇被劫,天子疑心有人泄密,彼时因为变法,党争激烈,章父在一众政敌的弹劾下,不得不引咎辞官。
  这批军械至今下落不明,究竟是何人泄密,也没有定论,天子的态度也很暧昧。倘若认定是章父泄密,那么章衡便是罪臣之子,不得入仕,可是章衡非但未受牵连,这几年平步青云,众人有目共睹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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