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家的天下:魏晋豪门与皇帝的争权之路 第75节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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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扶朕下车。”
  司马衷被侍从搀扶着下了车:“哎哟!脚好痛。”众人低头一看,才发现司马衷的鞋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。
  一个宦官好心把自己的鞋脱下来给司马衷穿上。鞋并不合脚,就像皇位一样,本来就不该属于他。
  司马衷迎着萧瑟的秋风,步履蹒跚走到祖坟前,扑通一声跪下,哇哇痛哭起来。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?!他想念司马炎,想念杨艳,却无比怨恨自己。司马颖沉默地跪在司马衷身后,一言不发。
  当众人南渡黄河后,他们遇到了前来迎接的右将军张方。
  “陛下,臣接您回洛阳。”张方说着,便要下拜。
  “快!快扶他起来!”司马衷慌忙制止。他被吓怕了。
  几天后,这伙落难者总算回到洛阳。可想而知,他们踏实不了几天。
  远在关中的司马颙不甘心置身事外,暗中授意张方把皇帝连同朝廷一起带到长安来。
  公元304年12月14日,张方率军闯入皇宫,将司马衷挟持到自己军营,并将皇宫洗劫一空。三天后,张方宣布迁都长安。
  “放把火烧了洛阳,省得陛下老惦记!”
  卢志闻言,脸都绿了:“万万不可啊!昔日董卓无道焚烧洛阳,过了一百多年世人还在骂他,您怎么能学他呢?”
  幸亏卢志一番苦劝,张方这才作罢。
  这年年底,从洛阳到长安的大道上挤满了人,张方率领数万大军护送着(更准确的说法是挟持着)司马衷、司马颖以及一票公卿朝臣浩浩荡荡去往长安城。皇帝又落入司马颙手中,洛阳仅留下尚书仆射荀藩(荀勖的儿子)、司隶校尉刘暾(直臣刘毅的儿子)、河南尹周馥(伐吴战役中王浑麾下周浚的堂弟)等人留守。从此,长安和洛阳,这一西一东两座都城,分别拥有各自的尚书台,长安称为西台,洛阳称为东台。东台听命于西台,但也保持着相对独立。
  等张方一走,东台官员嘀咕起来。
  “皇帝去了西台,咱东台好歹得有个皇室成员撑撑场面吧?”经过一番商议,众人决定奉迎羊献容复位,就这样,羊皇后成了东台的吉祥物。仅仅一年内,羊献容这个皇后得而复失,失而复得,然后又得而复失,失而复得,实在令人无语。
  司徒王戎身为“竹林七贤”中仅存的一位,时已七十一岁高龄。他官拜司徒,但心思早就不在做官上。他不想去长安,也不想再留守洛阳,遂逃到洛阳附近的郏县避难,于翌年病逝。
  十四年前,司马衷初登基时,尚书郎索靖调任雁门太守。临行前,他指着皇宫门口的铜骆驼叹道:“恐怕这里将要荆棘丛生了……”
  而今,洛阳皇宫门口果然长满了杂草。
  东西并立(东海王vs河间王)
  眼看混乱不堪的公元304年差不多过去了。趁着年尾到来之际,我们把这年的年号做一个总结。
  在讲吴国末代皇帝孙皓时提过,孙皓在位十八年,共改过八次年号,这算相当频繁了。可公元304年,说出来一定会令人大跌眼镜,短短一年里居然就改过四次年号。3月,司马颖攻破洛阳后改元永安;9月,荡阴战役结束,司马颖改元建武;12月,张方把朝廷搬到长安后,东台官员恢复永安年号;结果没两天,司马颙在西台又宣布改元永兴。每一次改元都意味着政治动荡,这一年确实乱得一塌糊涂,而混乱还会持续下去。
  随着皇帝移驾西都长安,洛阳以东的局势悄然发生着变化。
  在荡阴被打得溃不成军的司马越逃到东海,但他并没有就此没落,反而在藩国内积蓄力量。另外,他的二弟并州都督司马腾、三弟青州都督司马略、堂弟豫州都督司马虓(xiāo),再加上幽州都督王浚,这些藩镇重臣皆唯司马越马首是瞻。东海王司马越的势力由此遍布洛阳以东,他的手也渐渐插进了东台。
  公元305年2月,西台下诏,任命河间王司马颙都督中外诸军事,张方担任中领军、录尚书事。虽然司马颙完全控制了西台,但他不可能对迅速崛起的司马越置之不理,于是,他又颁布了一系列任免令向司马越示好。
  首先,司马颙罢黜司马越的死对头——司马颖的一切官位及皇太弟的身份。想当初,司马颖曾是司马颙仰仗的大树,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,现如今司马颖犹如丧家之犬,寄人篱下,已经一无所有。司马颖失势后,其亲信——中书监卢志也被罢免。司马炎第二十五子——司马炽任皇太弟,成为新一届皇室继承人。
  其次,司马颙任命司马越的四弟司马模担任冀州都督。这算个顺水人情,因为冀州被王浚攻破后已成无主之地,又处在司马越的势力包围网中,即便没这项任命,迟早也会被司马越夺走。
  最后,任命司马越的三弟——青州都督司马略去洛阳当司隶校尉;拜司马越为太傅,来长安辅政。自然,司马越、司马略不可能放弃军队,让司马颙攥着自己的小命,所以兄弟二人不奉召,依然固守领地。
  由此,东部的司马越和西部的司马颙,这两位皇帝的堂叔成了当时两大最强势力。
  5月,在长安任中领军、录尚书事的张方为了跟东台较劲儿,再度下诏废掉皇后羊献容。这是羊献容第三次被废。对于羊献容的遭遇,我们和她本人一样,都应该习以为常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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